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98章

關燈
阿蘿睜開眼睛, 發現她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重新漂浮在了識海的水面之上。

這本就是她的識海, 只需要她稍微強大一些, 就能隨心所欲的操控它們。

拷問道心,阿蘿原本以為自己會遇見心魔, 譬如當年朝華仙宗被滅的那一日, 又或者是她殺掉司馬決的那一日, 又或者是大師兄身死的那一日。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原來這些都不是她的心魔, 而她缺失掉的那一段記憶才是。

在她缺失記憶的那一段時間, 司馬決堪稱是那個時間的天道之子, 世間萬物都在幫著他。阿蘿明明在仙人遺府裏失去了那麽多的記憶, 偏偏只記得司馬決, 之後像個傻瓜一樣順理成章的被司馬決騙的團團轉。

阿蘿在知曉司馬決真面目之後, 不止一次的想過,到底她當初迷戀上司馬決的時候, 是怎麽想的呢?司馬決有那麽多的紅顏知己, 這明明是她看不慣的,但是她在有一段時間內,竟然真的願意委屈自己?說實話, 她其實已經想不太起來那個時候的狀態了。

這樣的記憶殘缺,一直等到她死, 都沒能想起來。

如今重活一次,在拷問道心的時候,她才記起。

原來她掛念了那麽久的“救命之恩”居然也是假的?

怪不得她每每在司馬決面前提起她在仙人遺府裏變成“瞎子”的事情的時候, 司馬決總是不願多說。

她在以後那麽長的時間裏,都在痛恨自己曾經的弱小,痛恨自己的無能。

原來那並不是痛苦的記憶。

相反,它其實很美好。

只是它的果實,被一個可恥的賊給竊奪了罷了。

一個欺世盜名之輩,卻哄得她、哄得修真界上下將他當成正人君子那麽多年?

可笑,真是可笑至極!

阿蘿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在笑自己。

當年仙人遺府裏的那個女異族,恨不得將所有的人族都弄成瞎子。阿蘿以為只要看得見就好了,卻沒想到,原來“有眼無珠”四個字,比當一個真正的瞎子還要可怕。

然而,在笑完之後,阿蘿又覺得心裏萬分空虛,但是很快的,這一份的空虛又被濃濃的僥幸之感所取代。

司馬決已經死了,而她現在還活著。

她還有懺悔的機會,但是司馬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司馬決得到了多少氣運,他在死去之後就要償還多少。

被創世靈火和困神香所傷的人,連轉世投胎的機會也不會有,他的魂魄一絲一毫都不會留下來。

“小蒼鈴。”

阿蘿默默念著這三個名字。

托記憶的福,她也已經知道了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這是大師兄的法寶。

就是外面站著的那個小蒼鈴。

是大師兄重新祭練了它,讓它得以流傳後世麽?還是,它本身就是……

這樣的可能性太過渺小,所意味著的含義也太大,阿蘿幾乎不敢深想。

她的人生已經是一團糟,如今才有幾分重頭開始的意味。她已經害過大師兄一世,莫非還要再害一世麽?

還是不想了吧。

阿蘿如烏龜一般將頭給縮了起來,努力讓將這些想法給拋到一邊去。

好歹,先讓她解決目前的問題吧。

阿蘿從海面上站了起來,開始看著自己的這一片識海。

回憶到的過去,並沒有成功讓她的識海突破。

這不過是在補全她的人生罷了。

真正的屬於她的大道也並沒有被找到。

她試著在這片識海上來回轉悠,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麽東西。

也就是說,她的識海本身是沒有太多問題的。如果識海破破爛爛,她作為主人不可能一點都沒有發現。

那麽,就只可能是另一種可能了。

阿蘿朝著識海的下面看了過去。

在識海的最深處,有創世靈火在。

那才是她在三千年後重生,並且得以重新踏入仙途的根源所在。

而她這一族,世世代代都是為了守護創世靈火而生。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想要尋找的道,也在這裏面呢?

阿蘿沒有過多的思考。

修士修行到了這一步,只需要依照自己的感覺行事就好。

阿蘿這一次主動紮了下去。

撲通。

仿佛是創世靈火察覺到了阿蘿的想法一般,向來平靜的海面,這一次也對阿蘿多了一份奇妙的吸引力。

阿蘿順著那股力量不斷深入,這沒有任何溫度的海水,也一下子多了不少灼熱的感覺。

創世靈火只有小小的一團。

但它所蘊含的威力,卻是無人知曉。

只是那麽一縷,就能夠讓阿蘿重新步入修真界,能夠讓她散落的魂魄重歸於世。

它是天地至寶,也是司馬決不惜毀滅朝華仙宗也要得到的東西。

它到底有多麽強大,無人可知。

阿蘿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

也許過了千年萬年。

也許才不過須臾一瞬。

直到阿蘿的雙眼之中,已經出現了一抹火光……

識海外。

阿蘿已經入定了足足一個月。

沈夕漸和紀子成還是在外面守著。

這一個月,紀子成已經幾乎將各大勢力都拜訪了一遍,其中各種波折自不必說。若不是有小蒼鈴坐鎮,並且出手教訓了幾個不知好歹的,他們的日子絕對不會過的如此平靜。

所有人都想要那一份經書。

紀子成也樂意和他們周旋。

當然了,其中糾纏的最厲害的莫過於日月仙莊的人。他們認定那經書本就是他們的東西,可紀子成會理他們才是怪事。

如今經書在他手裏,他才是坐地起價的那一個人。

“小蒼前輩,阿蘿師妹她是不是有些長高了?”紀子成突然指著盤坐在庭院中的阿蘿說道。

他怎麽覺得阿蘿的衣袖,好像短了一截?

沈夕漸點點頭。

他日夜守護在此,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阿蘿身上的變化。

“阿蘿身上的金丹鎖已經消失了。”沈夕漸如此說道,“她即將化嬰。”

“即將是多久?”紀子成眼睛一亮,“我需要準備些什麽麽?”

“不需要,我們等著便可。”沈夕漸緩緩搖頭。

“小蒼前輩,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來守好了。您現在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紀子成看了沈夕漸一眼,覺得有些奇怪。

以小蒼鈴前輩這樣的修為,別說區區一個月了,就是十年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吧。為何小蒼鈴前輩的臉色看著有些憔悴呢?

“無妨。”沈夕漸還是搖頭拒絕。

他該如何說呢?

難道說,他遠在破道宗的本體,不知道為何開始做夢,夢到了許久之前的往事,然後反應到了這一具分/身上了麽?

修士早已經不會做夢了。

像他這般已經體會到了大道真意的修士,如果要做夢,一定是涉及到自己相關,才會有天道示警。

那麽,他重新做這個夢,是不是意味著阿蘿也要想起來了呢?

這並不是不可能。

一切隨緣吧。

阿蘿已經游到了創世靈火的邊上。

創世靈火只有拳頭大那麽一小團。

它安安靜靜的呆在阿蘿身體裏的最深處,也是這識海的最深處。

如果沒有聽說過它的威名,大概難以想象這麽一團小東西擁有著毀天滅地的威能。

“這是第二次正式見面了吧。”阿蘿看著眼前的創世靈火說道。

雖然創世靈火一直都在她的身體裏,但她修為低微,能夠動用的也不過是最外圍的一絲火焰,壓根就沒有真正的用過它。

說起來,也只有在三千年前,從司馬決身體裏將它取出來,放入大師兄身體裏的那一次,才算是真正的碰面。

創世靈火靜靜的呆在那裏,並沒有回答阿蘿的問題。

這樣的天地靈物是不可能生出靈智的。越是天生強大的東西,智慧就會越低,這是天地法則所決定的。

“我想要尋找屬於我的大道。”阿蘿對著創世靈火伸出手,“我想要徹徹底底,瀟瀟灑灑的活一次。”

我想要活上千年萬年,想要飛升得道,想要那一天飛升到了仙界,可以去找他們朝華仙宗早已經得道的老祖宗,說一說在修真界的故事。

我想要在那裏見到大師兄。

創世靈火沒有灼傷阿蘿的手。

或許是因為它和阿蘿早已經是共存的關系,又或者是因為阿蘿畢竟是守護它的族人裏最後的一個了。

阿蘿伸手摸到了它。

它的溫度,就和人身上的溫度一樣。

不冷,也不熱。

隨即,阿蘿整個人就被這創世靈火傳來的無數大道給淹沒了。

……

一個穿著黑白雙色衣袍的道人朝著阿蘿款款走來。

他眉目清正,自帶著一股威嚴之氣。

手上一把平平無奇的小木劍,腰間陪著一個破破爛爛的酒葫蘆,看起來極為不搭,但又有一絲奇妙的和諧之感在其中。

“吾名酒道人,於十萬六千三百八十八年前飛升。”

酒道人對著阿蘿笑了笑,隨即拿起他的木劍,在阿蘿的面前開始一招一式的演練起屬於他的劍法來。

他的劍法大開大合,無非是普普通通的橫劈豎砍,但阿蘿相信,沒有一個人可以抵擋住他的攻勢。

大道為一,大道至簡。

這本是修真界的共識,然而真正體會到這一點的人卻不多。

酒道人忽然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對著暢飲了一口。

原本樸素的劍招陡然變得精妙起來。

“萬裏歸來鬢未霜,百年重現劍山河。

平生不負自在酒,一日便成祝劍歌。”

不過幾句詩號的時間,他便已經將上百套的劍招給演練完畢。

阿蘿分明很努力的去記憶了所有的劍法,回想起來卻是一片空白。

“吾之道,為自在大道。以酒為心,高興時便暢快痛飲,失落時便化入愁腸。一酒、一劍、一葫蘆,便可走遍天下,一朝遇仙飛升。游歷之時,偶見創世靈火,便在它面前演道,以示後人。”酒道人微微一笑,“你可願入我自在道?”

原來是創世靈火將多年前飛升的仙人大道在她面前展示?

阿蘿心中知道,這或許是她此生最大的機緣。

之前她也有疑惑過,他們朝華仙宗飛升之人的數量比起其它宗門的確多了不少,但還算正常。但唯獨守護靈火一脈的族人,幾乎個個都能飛升。

或許,這就是守護靈火的饋贈所在。

三千年前的阿蘿,肩負不起責任。

所以靈火從未給與她這樣的饋贈,而如今,她拷問道心主動來到了靈火面前,這才被靈火所承認。

“我身負宗門重任,想要為同門遮風擋雨。我之自在,不由己身喜怒。因此,自在大道非我所求。”

阿蘿若是真的能夠對自在大道有感應,方才就不會一招劍法都記不住了。

她不貪心。

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善。”酒道人對著阿蘿說出這麽一個字,身影轉眼便消失不見。

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身著黑衣,面容冷酷的女子。

她的身上沒有一件武器,頭發也只是隨意用草繩綁住,充滿了狂放不羈之意。

“吾名烏娘,於九萬零七百二十年前飛升。”

她在阿蘿面前演練的乃是一套拳法。

拳法招招都具有震撼天地的威能。

接著她又展示了一遍掌法。

掌風陣陣,柔能克剛。

最後,她展示了一遍指法。

手指如蘭,貫穿天地。

只憑一雙手,她便可上天入地,再無任何可以阻擋她之物。

“後人不識前朝物,唯有松葉落此懷。吾之道,為變化大道。”

不管外界的法器武器多麽強大,人族最厲害的東西,始終是自己的雙手。

刀槍棍棒也好,斧鉞鉤叉也罷,說到底都是需要用雙手來把持。

萬變不離其宗,一變也可萬變。

阿蘿還是緩緩搖頭。

變化大道她有一點心得,但這並不是她之所求。

其後。

各個時間的人傑紛紛出現在阿蘿面前,演化自身大道。

阿蘿還是緩緩搖頭。

但她也不是沒有收獲。

一口氣見證了如此多的大道,她原本關於自身之道的追求,也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就好像推開了一扇緊緊關閉的門的門縫。

透過這一絲的門縫,足以看清楚門外的世界。

我想要求的是什麽呢?

阿蘿這麽反問自己。

我想要求的其實不多。

一時間,朝華仙宗、爹爹、師叔師伯師娘、師兄師弟、還有如今的破道宗等等,統統在阿蘿的腦海當中浮現。

我想要我珍愛的人和事,可以被我的雙手所保護。

我想要我喜歡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都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想要能夠不依靠任何人,不要成為那個只能等著別人來救我的可憐人,我想要成為拯救別人的那一個人。

修士輕生死、輕情意、輕凡人。

可我想要做的,就是一個凡人。

神仙,就只能摒棄一切七情六欲麽?那與那寺廟裏的神像又有何區別,與那停留在路邊,千年萬年都不腐朽的石頭又有何區別?

人之為人,不為野獸。

是因為他們沒有感情麽?

不,不是如此的。

只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修士發現摒棄個人感情可以更好的體會大道,所以才會紛紛走上這一條路而已。

可我不想如此。

哪怕前路註定千難萬難,哪怕我走的是一條和無數修士截然相反的大道。

我也想要走一走試試看。

我之道,是以凡入神之道。

是天下蒼生、萬萬庶民所思所想、所依所存之道。

不需太上忘情。

不需太上感應。

不需斷情絕愛。

她之道,

為有情道。

一情生萬法。

創世靈火似乎感應到了阿蘿的想法一般,重新顯現了另一個人出來。

一個穿著白色道袍,嘴角含笑、笑容溫柔的男子一步步的朝著阿蘿走了過來。

“吾名沈照,本該於三千年前飛升。”

阿蘿定定的看著他。

只是這個“沈照”也如之前的那些前輩們一樣,不過是他所修行的大道本真的一抹記憶罷了。

“我死而覆生,得遇創世靈火寄身,有幸修行太上感應道,只待情劫一過,便可修補口識,飛升成仙。”

“可我不願如此了斷我的情劫。”

“我先天口識殘缺,作為凡人尚且無法喝令下屬,被人放棄,本想於鄉野處了此殘生。不想得遇仙人,步入仙道。仙人善心,與我法寶,令我所思所想借法寶發聲。仙人有一女,伶俐可愛,為我所報恩之人。”

阿蘿知道他口中的仙人是自己的父親,他口中的仙人之女正是她。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應該說整個朝華仙宗的人都不知道,原來大師兄沈照先天就是個啞巴。

怪不得他金丹之前,以沈默寡言著稱。

那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的法力不足以讓他如常人一般暢談。

沈照從來不曾對人說起過他的缺陷,在所有人心裏,他都是完美無缺的那一個。

可他連自由自在的發聲都做不到。

在另一個賊竊取了他的成果之後,他都沒有辦法證明,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之情劫,從未想過應在仙人之女上。我與她在一仙人遺府裏生死與共,原以為是我之幸。不想待我出關,師妹已經喜歡上另一個人。”

那個時候,是她認錯了人。

她那時和司馬決處處作對的大師兄因為嫉妒,卻沒有想過原來他只是不甘罷了。

她有幫過司馬決多少次,就有傷過他多少次。

可大師兄無憑無據。

他的一切都被竊取了。

“那人古怪,氣運加身。師妹被她蠱惑,非她之過。師妹不遇良人,宗門崩塌,我原以為她擁有我的修為便可護她一世,不想一念之差,終究釀成大錯。”

那和你又有什麽關系呢?

一個蠢的要死的阿蘿,一個被迷惑的看不清誰好誰壞的家夥,你在意她做什麽呢?

阿蘿內心酸楚,難以言說。

“我入九天十地,以創世靈火尋訪師妹魂魄蹤跡,未有所得。直至飛升之前,偶爾感應到師妹行蹤,尋因溯果,那一點生機卻落在三千年後。”

阿蘿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幻象裏見到的那一次大師兄。

他們四目相對,阿蘿差點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原來那個時候,大師兄是真的看見了她?

“我本該身死道消,是創世靈火救我性命。我於靈火前演化大道,讓靈火剝離此身,尋阿蘿而去,助她重返人間。然靈火離身,我壽元無多,僥幸得靈火贈予三千大道演化之功,於長生之道、輪回之道有所得,創一功法,生生不息,延續壽元,望她重入人間,重回大道,此生不用再為情所苦。此功名為——”

《渺渺無相功》!

唯有先天五識殘缺之人,方可習得。

它讓人返老還童,生生不息,壽元悠長堪比妖族。

沈夕漸也好。

小蒼鈴也好。

不過都是沈照身外化身。

他從未離開,只是以另一種身份存在罷了。

創世靈火將阿蘿重新扔了出去。

她已經回到了識海之上。

阿蘿的識海因為她的情緒有了激烈的波動。

那浩浩蕩蕩的海水,足以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識海無邊,而人之軀殼卻只有這麽大。

一海之力,灌入一人之身。

想要成功,唯有將自身變得不斷強大。

阿蘿腦海變得混亂無比。

她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三千年前的阿蘿。

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是在破道宗的阿蘿。

親情、友情、愛情。

那無數的愛恨情仇,無數個畫面,紛紛在這識海之上一一閃現。

有情道之所以被修士擯棄,不是因為它沒有威力,而是因為它牽連太多,那各種各樣的感情,足以將一個修士折騰的身心俱疲,心灰意冷。

阿蘿在苦苦掙紮。

未名食府外面,匯聚了無數的烏雲。

雷霆陣陣。

那樣的威能,說是大能在渡劫飛升也會有人相信。

如此形狀,自然引得未名食府上上下下的修士紛紛出門觀看。

“這是什麽修士在此渡劫?”

“不,渡劫的異象我也見過不少,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劫雲。”

“難不成是魔道修士?”

“不,就算是那龍鳳血脈後裔的妖修,劫雲也不是如此古怪吧。”

那天邊的雷雲,竟然開始逐漸演化成人形。

當真是聞所未聞。

“雷雲成人形,這怕是修行有情道的修士在渡劫了。”

一個面目可親的年輕修士從未名食府踏出,看著天空微微笑道。

那是未名食府的府主,洪小刀。

他說的話,必定是真的。

有情道?

聽聞此事的修士們震驚不已。

居然還有人蠢得去修行這要必死的大道麽?

修士在入道之前,就有師父師伯不斷叮囑,不可過於沈溺於情愛。那有情道,在上古年間,尚且沒有幾個人修行,何況是在如今?

可現在,就是出現了這樣的人。

“那雷雲的方向,是破道宗的人!”

破道宗,是誰在渡劫?

別人不知道,未名食府的人還不知道麽?

是那個金丹期的女修。

沒想到,如今這樣混亂的修真界,竟然還有人會去修行這樣的有情道麽?

洪小刀覺得有趣極了。

識海中的阿蘿,正在靜靜回想自己的過往。

有情道,便是要以一情為主。

此情可護她靈智,護她道心。

而一旦此情斷絕,便會迎來道心失守的絕大危機。

故而有情道極難成功。

因為哪一樣的情,足以讓有情道的修士一生堅守不變,直至飛升呢?

但同樣的,此情不變,她便不懼任何心魔,不懼任何瓶頸。此情長伴,飛升之路便可坦蕩無比。

創世靈火為何將沈照的大道演化放置於她眼前,便一清二楚了。

這情是劫。

也是緣。

哪怕中途被氣運之子扭轉,也還是在三千年後重新續上。

若是有一天,沈照看破情關,飛升得道。

也是她求仁得仁。

一世償還,也算不負。

“阿蘿……”

耳邊裏傳來一聲輕嘆。

那一點情意至於識海之上,就如那眾星所拱之月,將這識海照耀的猶如白晝。

識海裏漸漸出現另一個女童身影。

那女童渾身晶瑩,玉雪可愛。

轉眼就與阿蘿合為一體。

碎丹成嬰。

嬰成。

便可渡劫。

轟隆——

未名食府之上,一聲雷鳴響起。

巨大的劫雷應聲而落。

作者有話要說:  你看作者她掉的頭發,又長又黑。

頭就像讀者的評論,它又稀又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